第四十一

浪濤拍打著海岸，一支紅軍的幸存部隊從里海岸邊向卡拉庫姆大沙漠撤退。從死亡的包圍圈里沖出重圍的有23名戰(zhàn)士和政委葉夫秀柯夫。他們中有一名女戰(zhàn)士——瑪留特卡，她是神槍手，彈無虛發(fā)，她的死亡簿上已經(jīng)有40個白軍了。一天夜里，他們架起了篝火，正躺下宿營的時候，忽然聽到駱駝隊的蹄聲自遠而近，瑪密特卡叫醒了政委。政委命令大家從四面圍上去，不得把駱駝打死。他們和駱駝隊的哥薩克兵交火激戰(zhàn)，一個白匪軍官躲在駱駝后面朝他們射擊，瑪留特卡放了一槍，滿以為準能打死這“第四十一”個，誰知未中。那軍官從駱駝后面伸出一把掛著白手帕的刺刀，成了這支紅軍部隊的俘虜。白匪的這些駱駝是由吉爾吉斯村民牽來的，那個吉爾吉斯老頭把駱駝牽回，政委征用了其中的一半。紅軍戰(zhàn)士們從白匪中尉身上嵌著的一個暗兜里搜出一份文件，文件證明這個軍官姓戈沃魯哈一奧特洛克，是個近衛(wèi)軍中尉，他被高爾察克海軍上將委派為駐鄧尼金的里海東部政府全權代表，他負有秘密使命，要向德拉琴柯白匪將軍面陳。政委試圖讓其招出秘密使命，但他緘口不言。政委決定把他押到司令部去審問。政委把看管這個重要人犯的任務交給了馮留特卡。 瑪留特卡發(fā)現(xiàn)這個俘虜?shù)难劬Τ嗡{澄藍的，和海水一樣的藍，她幾乎都不敢看他的眼睛，這雙眼睛撩得她心慌意亂的。但她立即記起了自己的任務是嚴加看管，于是便用駱駝級繩捆綁他的雙手，連睡覺也不給松綁。當天夜里，那個吉爾吉斯村民乘哨兵丘皮爾柯失職睡著的時候，把駱駝悉數(shù)牽走，還殺死了看管駱駝的戰(zhàn)士馬滿庫爾。風雪交加，這支幸存的紅軍部隊在沙丘上走著。只剩下11個人了，其余的戰(zhàn)士在這艱險的路程上已一個個倒下。只有一小鍋水了，他們傳遞著一人喝一口。行進的隊伍排成單行在鹽堿地上走著。一個人倒了下去，戰(zhàn)士們忙擁上去抬他，畫面上立即化出一個墳堆，墳頂上插著用鹽木枯枝做成的十字架。戰(zhàn)士們艱辛地走過了大沙漠，沿著阿拉爾海岸走去，他們來到一個吉爾吉斯村落。村民們招待他們飽餐一頓抓飯。吉爾吉斯姑娘阿爾騰挪對白匪中尉僅剩下的一個肩章發(fā)生了興趣，瑪留特卡伸手扯下中尉的肩章給了她。 吉爾吉斯帳篷里燒著火盆，戰(zhàn)士們都睡了，馬密特松在阿爾騰娜給她的一張紙上寫詩。中尉好奇地想聽聽她寫的詩?，斄籼乜盍艘欢危娭忻枥L紅軍如何同哥薩克作戰(zhàn)。中尉稱贊她“感情豐富”，建議她以后好好學習，馮日特卡盼望能進學校學習作詩。她突然關切地問中尉：被捆綁著的手是否很痛？ 她讓中尉起誓決不逃跑之后，替他松了綁。紅軍戰(zhàn)士離開了吉爾吉斯村莊繼續(xù)上路，他們在海岸上發(fā)現(xiàn)一條被大風吹來的漁船。政委讓戰(zhàn)士們把船修好，決定派瑪留特卡與兩名戰(zhàn)士押著中尉從海路出發(fā)去司令部，自己帶領其他人沿海岸步行前進，以便沿途招募新兵。 他囑咐瑪留特卡不得讓這個俘虜逃走，否則以軍法論處，如遇到白黨，不能把活人留給他們。 漁船出發(fā)了，中尉拿著膠，他過去有私人游艇，其他的人還真不會駕船！ 瑪留特卡里著海水，又望望中尉的眼睛，不禁嘆道：“天??！你的眼睛藍得跟海水一樣！”海上起風了，烏云遮天，疾風陣陣，巨浪把兩個男戰(zhàn)士卷入海中，海水灌進了船艙。中尉嚇得劃十字，浪濤拋擲著小船，船被沖到了一個孤島上，均留特卡和中尉著陸了。他們走到一個板房魚倉里，設法點上了火，用魚作燃料，坐在火旁烤供濕衣服。中尉凍病了，說起了囈語，把瑪留特卡稱作《魯濱遜飄流記》中的”禮拜五”?，斄籼乜ǖ胶＿叺拇先フ页缘?，誰知船已不見蹤影。中尉昏睡不醒，瑪留特卡細心照料著他。他醒后感激不已，認為她“比保姆還好”。他要抽煙，這位女戰(zhàn)士把寫詩的紙給他卷煙，她還告訴中尉：俘虜他的時候，她就感到他的藍眼睛對女人來說太危險……瑪留特卡在海邊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所有玻璃窗、有爐子的漁民小屋，他們就從板房往小屋里搬家?，斄籼乜ū持蟠?，提著小包，生怕中尉累著，只給了他一個小背兜。他們意外地在小屋的床底下找到了面粉、一大米。中尉夸獎這位女戰(zhàn)士能干，沒有她，他早就活不成了?，斄籼乜ㄖ慌沃鴥尚瞧诤螅瑵O民們來運魚時能救他們出去。她不明白為什么中尉老管她叫“禮拜五”，于是，中尉給她講了《魯濱遜飄流記》瑪留特卡聽得都出神了。她奇怪中尉怎么知道這么多故事，中尉說他過去是研究語言學的大學生，生活優(yōu)裕，在彼得堡的家里三面墻都擺著書柜，中尉因病后體虛，不能多說?，斄籼乜☉z惜地吻他的臉頰，他也吻她，他們相愛了。 倆人在沙灘上追逐，陶醉在愛情中。興盡優(yōu)來，他們躺在海灘上，各想各的心事。中尉擔心自己的美好年華在這愁煞人的大海中虛度?，斄籼乜▌t思念著戰(zhàn)友們。中尉不以為然地奚落了布爾什維克的真理，兩人發(fā)生了爭執(zhí)，瑪留特卡打了中尉一記耳光。中尉終于主動求和。他們雖然還在相愛，但他們的觀點立場迅然不同。瑪密特卡在這里已難以忍耐，她盼著漁船來，要是三天后漁船還不來，她就要朝自己的腦門開槍了。地平線上出現(xiàn)了一條帆船，兩人都揮舞著手臂雀躍起來。一只小劃子離開了帆船，劃子上坐著幾個白匪軍，中尉歡呼著跑入水中?，斄籼乜ㄒ辉賷Z其站住，他卻繼續(xù)在水中奔跑?，斆芴乜íq疑再三，終于放了一槍，中尉停止了奔跑，慢慢倒了下去，他終于成了她格下的“第四十一”個。中尉躺在海水里，瑪留特卡奔過去，把他的頭緊緊地抱在懷里，哭喊著：“藍眼睛……我的藍眼睛！” 鮮血映著藍藍的海水，浪花拍擊著海岸……